。天地萬物之大連廬也。出生入死,生則有死,死則有生,天理之常,何容心焉。知吾之出者入者,未嘗生,未嘗死,則其生之徒者誰乎,死之徒者誰乎,之生之死者又其誰乎。生十有三,死十有三,之生之死十有三,是九也。彼何物者耶。道之為物十,三才各得其三,其一則太極之祖也。生之徒天三陽,輕清之氣,日月星辰之徒也。死之徒地三陰,重濁之氣,山川草木之徒也。之生之死人三元,沖和之氣,精氣神也。人之為人,莫不兼是三才者,而又抱太極之祖,乃有其生,孟軻所謂萬物皆備於我者,人亦貴矣。既得其生,乃不自貴。養吾之祖而親者,而乃動之死地,是可哀也。夫何故,以其忘吾之所自貴,反有過求外物,益其厚養之心,是之謂生生之厚,計亦左矣。一有心於此,則探虎穴,蹈白刃,不顧危亡,無不為已。蓋聞善攝生者,陸行不遇兕虎,無探穴之心也。入軍不被甲兵,無蹈刃之心也。兕何從而投其角,虎何從而措其爪,兵何從而容其刃。夫何故,以其吾無致死之地,物亦無傷焉。
《經》曰:道生之,德畜之,物形之,勢成之。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。道之尊,德之貴,夫莫之爵,而常自然。故道生之,畜之,長之,育之,成之,熟之,養之,覆之。生而不有,為而不恃,長而不宰,是謂玄德。
《原旨》曰:道生,德畜,物形,勢成,此承上章之旨。言天地庶物,皆道氣所生。道,物之祖也。眾妙在焉。其為物不貳,生物不測者乎。德,物之族也。一之未形者,在焉。含畜功至,物得以形勢,一之既形者,物各成其態也。勢成則貌象,聲色具焉。大而天之穹窿,地之磅磚,微而食醯朝菌之化,蜩甲蛇蛻之假,一皆祖族道德而為物者也。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。道之尊,德之貴,莫之爵,而常自然。謂之族,謂之祖,則是子天地而孫萬物也。又誰爵焉。道德之常自然而已。故曰:生之,畜之,長之,育之,成之,熟之,養之,覆之。生而不有,為而不恃,長而不宰,是謂玄德。聖人體道為心,曲成萬物,而不宰其德玄矣。舜之玄德升聞,亦此道也。
《經》曰:天下有始,以為天下母。既得其母,以知其子。既知其子,復守其母。沒身不殆。塞其兌,閉其門,終身不勤。開其兌,濟其事,終身不救。見小曰明,守柔曰強。用其光,復歸其明,無遺身殃,是謂襲常。
《原旨》曰:天下有始,始一也。有父母未生之始,有天地未兆之始,有未始有始之始,其來尚矣。可不謂神得一以靈乎。道言神明,釋言靈光,儒言聰明,同一始也。以為天下母。母者,萬物之所從出。人莫不有是母也。既得其母,神生明也,以知其子,明生光也。既知其子,復守其母,知其光當守,其明而不離也。光不離明,則神明者存。身雖沒而明不殆也。母亦氣也。子神也。神氣相守,則光明生焉。養生家所謂塞兌垂簾,收視返聽,蓋本諸此。塞其兌,閉其門,為己之道也。內得其養,則神明者存。神明存而終身不勤宜矣。開其兌,濟其事,為人之道也。外得其養,則發而為事業。事業濟而終身不救亦宜矣。故伏羲得之以襲氣母,黃帝得之以登雲天,而湯武以不百年之身,謀建千載之業。夫內聖外王之道,不同如此。見小曰明,知微知彰也。小有子之義。守柔曰強,知柔知剛也。柔有母之義。用其光,光子也,母召其子也。復歸其明,明母也,子隱母胎也。此其為知子守母之道也。守而不失,則殃不及身,是謂襲常。襲,合也。合乎大常,所謂允執厥中,所謂獨立不改,所謂不與萬法為倡,同此道也。豈非大丈夫之出世,功成名遂者乎。
《經》曰:使我介然有知,行於大道,惟施是畏。大道甚夷,而民好徑。朝甚除,田甚蕪,倉甚虛。服文釆,帶利劍,馱飲食,財貨有餘。是謂盜誇,非道也哉。
《原旨》曰:老聖歎三代下衰,諸侯更霸,民不聊生,因設辭以自況曰:使我介然有為治之知,行於大道,惟施是畏。爾言不生事也。上不生事則民安,民安則國治。所謂無怠無荒,四夷來王。大道,正路也。徑,旁蹊也。言當時諸侯卿大夫責功黷武,好貨尚奢,舍正路而弗由務,先權謀啟天下之爭奪。朝甚除,官冗而宮室侈。田甚蕪,民散而田野荒。倉甚虛,粟耗而倉庫竭甚矣。衣取其蔽體可也,何必服文釆。佩取其安常可也,何必帶利劍。飲食取其實腹,何必膏梁而取饜。財貨取其適用,何必珍寶而有餘。此皆無益於生,有害於治,是謂為盜而誇富於人,非聖人之道也。
《經》曰:善建者不拔,善抱者不脫,子孫祭祀不輾。修之身,其德乃真。修之家,其德乃餘。修之鄉,其德乃長。修之國,其德乃豐。修之天下,其德乃普。故以身觀身,以家觀家,以鄉觀鄉,以國觀國,以天下觀天下。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。以此。
《原旨》曰:《洪範》之建,用皇極所以為民作則也。聖人之抱一,為天下式,所以為民立命也。建必如天地之建光嶽,終古不拔,抱必如河海之抱堪輿,終古不脫,始可言善。禹成水土功,輔成五服外,薄四海,建五長,宜可不技也。有社稷,有人民,宜可不脫也。有啟之賢,而傳之家,子孫祭祀,宜可不輟也。奈何有禹之祖,有桀之孫。桀昏德,民墜